文艺体制改革势在必行
大画家吴冠中谈话的启示
● 祝人良
一段时间来，当代大画家吴冠中先生在接受北京、广州等地
的新闻媒体采访时，历数现行文艺体制的弊端，并提出应该取消
美协、取消画院等官办文艺团体，而成立在法律规范下的民间团
体，以促进艺术的繁荣与发展的观点。我认为，作为当代中国画
坛最有声望的大画家能站出来说实话是十分难能可贵的，是有良
知、有责任性的表现。当代中国书坛画苑不乏名家巨匠，但真正
能说实话的实在太少。
取消美协、画院等官办文艺团体不是那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这是一个体制问题。文艺体制改革喊了很多年，但一直来进展缓
慢。的确，长期来已形成的体制要一下子改变确有困难和阻力，
人们对这种体制的观念转变也有一个过程。然而，随着社会主义
市场经济改革的不断深入，这种计划经济时代的文艺体制已越来
越不适应市场经济体制的要求。很多官办艺术协会还成了腐败和
行业不公、制约艺术创作和繁荣发展的不和谐音符。这些现象的
存在，不仅勾起了广大文艺工作者的不满，也给党和政府的执政
形象造成了损害，所以，改革现行的官办文艺协会体制是人心所
向，势在必行。
NGO研究专家王名先生在今年民政部出版的《社团管理研究》
创刊号上撰文说：“我国现行的政府对行业协会的管理体制上采
取的是登记管理机关和业务主管单位共同负责的所谓‘双重管理
体制’。这种管理体制形成于上世纪80年代后期，是计划经济条
件下政府管理国营企业的旧体制在社会领域的延伸。实践证明与
市场经济条件下发展起来的行业协会格格不入。改革这种管理体
制的核心原则是民间化，即政府不再直接管理协会，而逐渐建立
起一种协会自律、行业监管、专业评估、社会监督与政府指导相
结合的社会治理结构。政府的主要作用不是管理行业协会，而是
为行业协会的发展创造条件、明确规则，为行业协会的健康发展
保驾护航。”据此，官办文艺协会向民间化改革的理论已经确
立，各项法规措施也正在逐步的制定和实施。为响应这一符合广
大文艺工作者愿景的改革，我们应做好以下三方面的转变：
一．观念转变
长期来，在我们的一些同志中，尤其是部分领导干部中存在
着文联属下的书协、美协等文艺团体是正宗的，其它的文艺团体
则是不正宗的观念。这种观念是伴随计划经济时代而产生的，应
该说曾经起到过积极的重要的作用，但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
革的不断深入，这种旧观念已不适应新时代的要求。随着文艺界
呼声的不断升高，这种旧观念需要转变了，新的观念应该是：经
过政府登记管理部门审批，在法律规范下正常运作，能够弘扬主
旋律、歌颂新时代的所有文艺团体都是正宗的、平等的。
二．思想转变：
观念和思想靠得很近，但又有所不同。观念是一种已经形成
的固定的思维，而思想则是可以随着环境形势的变化而随时改变
的。一个是相对静态的，一个则是动态的。观念转变后，思想当
然会改变，但如何改变呢？首先我们应该对文联直属协会以外的
文艺团体等同看待，把他们视为平等的兄弟团体、友好团体，而
绝不可以冷眼相对，高抬自己、小看别人，更不可以把其它文艺
团体视为文敌；其次，文艺团体间应该相互交流、取长补短、共
同提高。中共绍兴县委宣传部部长孙君先生在参加县文联有关会
议时常以费孝通先生在日本国际会话所提出的文明理想，即每一
文化都能‘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来要
求大家，希望文艺界要相互尊重、团结互勉、求同存异、和平共
处。只有这样，我们文艺界才会出现大团结、大繁荣的景象。
三．行动转变：
观念和思想转变要落实在行动上，这个行动一是文艺工作者
自己的行动，二是大众的行动，三是领导的行动。首先，文艺工
作者要敢于而且善于捍卫自己的权益，要自己看得起自己的文艺
团体。对文艺团体人为划分‘正’、‘野’的行为，实际上是对
文联直属协会以外文艺团体的歧视，是对其它团体文艺工作者权
益的一种侵害。我们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侵害了别人的权益还不
知道是在侵害别人，被侵害权益的文艺工作者也觉察不到自己被
侵害了，这就是当前我们艺术界最大的悲哀。在法制意识不断健
全的今天，文艺工作者应该要觉醒了，应该理直气壮地去争取公
正、平等的权利。其次，专家、人民大众要成为真正的艺术公
正、公平的评判员，绝大部分专家没有当艺术权威，人民大众也
没有做艺术权威，但他们是一个占95%以上的庞大群体，里面藏
龙卧虎、精英粉呈，他们的审美意识、审美情趣决定着中国艺术
发展的方向。而一小部分权威代表政府的评选机制，只是现行文
艺体制弊端的产物，他们既不能代表绝大部分专家的意见，也不
能代表人民大众的意见，更不可以代表政府枉下结论，他们只能
代表自己。评判书画等艺术的权力应该交还给广大的专家和人民
大众，由社会去检验，由市场去大浪淘沙，世界上几乎所有国家
的艺术家都是由市场去优胜劣汰的，而不是由几个权威代表国家
来选择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留下社会公认的、能够经得
起历史检验的优秀艺术品和出现真正的艺术大师。第三，在观念
和思想的转变中，领导应起好带头作用，因为领导代表着政府、
代表着权威，如作为党和政府联系广大文艺工作者桥梁和纽带的
文联，不能只管属下的书协、美协等团体，而应把所有合法的书
画等社团都管起来，平等对待。在制定规则和一些标准时，也不
能歧视其它合法的文艺团体和侵害文艺工作者的权益，文联的职
责不是为一小部分文艺工作者服务，而应为广大的文艺工作者服
务。应该看到，每个文艺团体都有自己的长处和不足，也都有自
己的优秀的艺术家。文联要创造良好的环境、制定合理的规则，
让所有艺术家在同一个法律环境中平等自由竞争、健康发展。只
有这样，文联才能真正成为广大文艺工作者之家，才能真正使党
和政府放心、广大文艺工作者称心、全体人民舒心。
文艺界的朋友们，今年5月，国务院办公厅下发了《关于加快
推行行业协会、商会改革和发展的若干意见》，改革的航船已经
启动，在前进的道路上，虽然还会遇到暗礁和巨浪，但总将乘风
破浪，勇往直前。随着国家对行业协会改革的不断深入，文艺体
制改革也将势在必行。我相信，在以胡锦涛总书记为首的党中央
的正确领导下，在党的十七大关于文艺要大发展、大繁荣的方针
指引下，文艺体制改革一定会朝着有利于文艺的发展与繁荣、有
利于艺术的公平、公正、有利于社会和谐正义而展开。
“一花独放不是春，万紫千红春满园”。在文化艺术的百花园
里，一花独霸的时期将成为历史，而党和政府一贯倡导的百花齐
放、百家争鸣的局面即将到来，艺术家们在自由竞争的环境中，
一定能开出更多更美的花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