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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出现《启功先生书法作品选》 所收作品是真是假？ |
本报实习记者 张亚萌
日前，北京师范大学曾经负责启功先生事务的侯刚、启功先生侄孙章正向本报反映，近期市场上出现了一本标识为“中国舍得艺术出版社”出版的《启功先生书法作品选》，该书中刊登的55件作品全部都是赝品。记者就此采访了相关专家和当事人。
是真是假说法不一
侯刚说，该书所收作品“个体字从结字的架构到运笔的轨迹多不到位，不难看出呆滞死板的痕迹；再看整幅作品，支离破碎没有整体效果”，“仔细看来，无一神似，无论作伪者如何着力模仿，都造不出先生那端庄和美的整体艺术效果”。文物出版社社长、书法家苏士澍是启功先生的学生，他同意侯刚的看法，他认为这些作品可以肯定不是启功先生所写。他说：“书之妙道，神采为上，形质次之，就算这些东西形质怎么像，也写不出启功先生书法的神采来。”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赵仁珪说，有些作品粗看来是启先生写的，但细看有几个字完全不像，他可以肯定大部分作品都是假的。
为该书题写书名并撰写序言的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史树青则认为，其中“一件伪作也没有，全部都是真的”。史树青在序中提到画家崔自默参加了该书的作品征集。崔自默是否参与了启功先生作品的寻访，在记者的采访中，他对此并没有做出正面回答。对于其真伪，他说，鉴定这一行有个规矩，老师说真了，学生不要再说什么，史先生说是真的，所以他也认为这是真的。
“硬伤”是否等于赝品
侯刚举例说，该书第49页《古德偈语》本是1989年启功先生为筹集励耘奖学助学基金时所作。当时启功先生将首句“彩云影里神仙现”，误写作“九天仙子云中现”，因与《古德偈语》有出入，所以这件作品至今仍保存在北京师范大学档案馆，只是在北师大百年校庆时收入《启功书画集》。他肯定地说，启先生没有写过同样的第二张。赵仁珪也印证了原件藏于北师大档案馆的说法。而史树青则说，这样的笔误念得通，偈语有些小异同免不了，并不能以此证明书作的真伪。
同样，启功先生的论诗名句《旧作散语》在这本书中脱了一个“诗”字。从2002年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和文物出版社联合出版的《启功书画集》中可看到原文是：“唐以前诗是长出来者，唐人诗是嚷出来者，宋人诗是想出来者，宋以后诗是仿出来者”，原作在“宋人”后漏掉了“诗”字，启先生随手在其后加了个点，并在句末补了“诗”字。但在该书中，却没有补上“诗”字，且在该书第47页、51页、55页三次出现这一书作。《墨牡丹》、《旧作三首》、《盈缺青冥外》等作品都在该书中重复出现。但史树青说，启先生在写字的时候有错字落字是免不了的，而且同一个内容的作品重复写几次也是很正常的。去年夏天带着这些作品去请史树青写序和题字的“中国舍得艺术出版社”负责人袁雄光表示，书中重复出现的几件作品是尺幅和行距位置不同的作品。他说，记者没有看过原作，就不应该质疑这是重复印刷。苏士澍则表示，即使《古德偈语》这样的作品启功先生曾写过第二张，可这些字也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对于书中重复出现的作品，赵仁珪认为，内容相同的作品不应该也不可能像该书中几件作品那样，运笔、结构和布局谋篇上出现惊人的雷同。
而《颐和园杂诗(之一)》与曾经收录在其他出版物中的作品相比，文字内容、布局、风格完全相同而印章不同。赵仁珪说，这种情况不能断定是什么原因所致，因为现在造假技术很先进，用投影等方法可以把书法内容伪造得和原作一模一样。苏士澍说，这件作品有可能是在《启功书法字汇》、《启功书画集》等作品集出版前作伪并盖了章，所以印章上会有不同。同时他补充道，这本书不光是印章有问题，整本书的内容和编辑都很有问题。
在书籍编纂方面，专家们也表示，这本书的编辑十分粗陋。赵仁珪说，这本书“错误百出”，编得太差，可信度很低。史树青也认为，这本书的题目在编辑上有点问题，目录的题目不乏错字和脱漏之处，《旧作散语》等重复出现的作品在题目上也没有统一，目录上也没有标出作品页码。经查，“中国舍得艺术出版社”标注的地址为香港，这本书使用的是国际标准书号，而没有国内统一书号。
谁有资格鉴定真伪
袁雄光说，该书所收作品是他从香港、美国等地的收藏家手中借到的，现在这些东西还都在收藏家手中，没有拿到市场上进行交易。但通过了解发现，其中的一件作品正在北京舍得画廊出售。北京舍得画廊与“中国舍得艺术出版社”同时挂在舍得拍卖(北京)有限公司的网站上。袁雄光表示不能透露收藏这些作品的藏家姓名。
崔自默对于“真假之争”的细节不愿多谈。他认为，谁有资格鉴定书法家或者画家的作品，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家属、学生只能说接触书画家比较多、相对了解，但这不是惟一的尺度。书画家本人有悔少作，家人、亲戚、学生作伪，古已有之。而且作品鉴于署名权、著作权、财产权等各权的分立现象，书画家生前可以以名誉权、署名权等受侵犯为由起诉作伪者；可在他去世之后，家属有权追究作品没有经过允许就出版，至于真伪，家属和学生没有权利断定。所以他认为，应该由具体的文物鉴定单位来承担鉴定真伪的任务。但是鉴定始终会有分歧，鉴定行业内部的意见也不会是统一的，对于启先生的作品也是这样。
随着艺术品市场的繁荣，对于艺术大师作品的真伪之争一直层出不穷，近些年更有愈演愈烈之势。在今年的“两会”上，很多代表委员提出了要扭转书画市场中以赝品泛滥为主要特征的不良倾向，有关部门也在致力于确立艺术品鉴定的国家标准。但我国的鉴定行业还需进一步发展和完善，就像这次事件所反映出来的：对于在世的艺术家，创作者本人的鉴定意见无疑具有相当的权威性，而对于已经过世的艺术家，他们作品的真伪究竟能由什么样的鉴定机构来给出公正合理的“说法”，能够保证这些已经过世的艺术大师的权益和名誉，是值得整个艺术市场和鉴定行业思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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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吴冠中近日看到2006年12月号的《艺术与财富》杂志刊登了对他的专访和10余幅油画。他发现，这些作品中至少有9件是伪作，专访也是文章作者在3年前对他进行的采访。吴冠中认为，杂志中刊登的画作如《日出东方》、《湘西民居》等，是按照自己出版的画册中的作品仿制的，其中有些画的真迹，至今仍被某些单位收藏着，不可能流传到市场中去。因而他对该杂志的做法提出抗议。 实习记者 张亚萌
